财新传媒 财新传媒

阅读:0
听报道

         从来没想到会养狗。实际上,我从小就比较怕狗,但经不住大儿子的一再请求,尤其从书上网上看到养狗对青少年成长的种种好处,我们家决定养狗,而且,不养则已,一养就养了一条符合男孩气质的大型狗----德国牧羊犬。

小狗买回来时只九个星期大,刚刚断奶。小狗的鼻子和嘴不像成年狗那么突出,从比例上看耳朵会比较大,再配上圆滚滚的身体,看上去活象一只小黑熊,两只圆圆的眼睛天真又可爱。让我觉得非常有趣的是,小狗一旦买回来,马上就会和主人亲近,并不会像我担心的那样,会有两天的抗拒情绪。

狗是寒假期间我回北京探望老人时,我弟弟带着我两个儿子去买回来的。小狗起名叫朋朋。卖狗的breeder(育狗员)告诉他们,狗还小,夜里要带他上厕所,为了便于照顾,晚上最好让他住在卧室里,睡在主人的床边;要让他觉得自己是家庭的一员,让他和人生活在一起。我们全家都毫无养狗经验,自然完全按照育狗员的指示行事。于是我从北京回来后,看到楼下的客房里摆着个大狗笼,地上到处扔着狗玩具和纸尿布----因为还没训好如何排便,难免会尿到地板上,我弟和儿子们聪明地买了一百块纸尿布铺在地板上,结果被朋朋叼着满屋乱跑,还被撕成一条一条。这景象让我头变大了一倍。我是从小爱整齐的,小学时我常会生病在家,只要烧退下来,我就会下床整理房间,擦地抹桌子。对我来说,养狗最大的问题是如何还能保持家里的整洁。

寒假结束,弟弟返回波士顿,儿子们白天上学,我接管大局,从楼上主卧室搬到楼下小客房,和朋朋住到一起。以前往返中美,总要倒两天时差。这回可好,有了朋朋,时差对我的影响降到零。半夜起来带朋朋到花园去嘘嘘,一早再带出去。小狗极粘人,要趁它不注意,赶快跑进门准备早餐、送儿子们上学。白天,我把电脑、电话都搬到院里,遛完狗后,就呆在外面上网、看书兼陪狗。一直等到朋朋睡着了,我才回房整理家务。把地上铺的纸尿布和各种玩具都收起来,把地板用洗涤液彻底擦两遍,家才基本恢复了模样。只是因为小狗夜里在笼子里咬栏杆、甩尾巴,发出各种声音,我整晚都睡不踏实,白天脸都是绿的。

和女友萨丽聊起来,她颇不以为然。她小时候生活在新疆,家里一直养狗,在她的家乡,养狗是件自然不过的事,完全不会这么费心。萨丽说,她来美国后还在上班,就买了狗,晚上把狗关在洗衣房,一边是垫子,另一边放了一盘沙子,小狗自己就会到沙子上小便(怎么听着像养猫?)。白天她和先生上班,没时间陪狗,下班回来,狗照样和他们非常亲。萨丽说,各家养狗,总要按照家庭的安排,没有一定之规;狗会适应这种安排,不会有问题的。

打电话告诉弟弟,弟弟却说,他问了几位美国朋友,都说小狗应该住卧室。他的一位朋友几年前开始养狗,当时和女友还没结婚,租住在公寓里。小狗和他们一道睡卧室,最初的几个月,两个人轮流起来,带小狗下楼去小便,一直到半年后,两个人才能睡个囫囵觉。我请的训狗师也说,要让小狗和人住在卧室,这样它半夜哭叫着要上厕所,主人才能听到。

我一贯是中庸的。我们这些妈妈们组织了个女子登山俱乐部,每周一起爬山。有一回在山路上走着,我一眼看到前边几步远正有一条蛇在蜿蜒而行。我伸手挡住身边的茜茜,故作镇定地回头告诉大家有蛇稍等,然后,胆小的尖叫往后跑,胆大的劳拉、萨丽几个人赶忙跑上前来用手机拍照、摄像,要回家时让孩子看。而我则假装冷静地站在原地。把这件事讲给老公听,老公笑说:“这是你的风格!”这一回,我的中庸风格又一次体现,没有像萨丽那样把朋朋关进洗衣房,但坚决地把狗笼搬出了卧室,放在我和儿子卧室中间的楼梯下。告诉儿子,狗是你要养的,你虽然开学了,但每天除了遛狗,早晨还是要帮忙带它出去小便。

家里三位男士中,大儿子最爱狗,上学前总忍不住嘱咐我:“老妈你多陪朋朋呆会儿啊,他原来家里有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一大家人,现在就一个人多可怜啊!”放学回家,总是直接走到后花园去看朋朋,朋朋也会一下扑到他怀里撒娇。自从养了朋朋,我家这位散漫的大少爷早上会早早起床把朋朋带到草地上小便,会给朋朋喂食、洗澡、上课。说实在的,我从来没见过他有这么好的耐心。周末我们全家出去吃饭,大儿子不忍心朋朋一个人在家,宁肯吃方便面也要留下来陪着朋朋。

小儿子做事一贯讲秩序,最初并不支持养狗,说:“我们每个人的时间表已经这么紧,养了狗后,如果临时有什么事,我们都很难安排。”我告诉他,哥哥从小喜欢狗,养狗对培养一个人的责任心很有帮助,我们是一个团队,应该互相支持。小儿子说:“老妈我知道了。”我弟告诉我,我不在家期间,13岁的小儿子努力想控制刚买回朋朋时家里的混乱局面。朋朋尿在地板上,舅舅和哥哥还在看着,小儿子就会马上拿纸尿布去擦干,喷上除臭剂。他还试图给那两个大的开会,常说“我们要制定一个计划,在一周内完成某某训练”,“赶快收拾,要不老妈回来看了肯定受不了!”估计若不是小儿子督促,家里还要乱上一倍。

我和老公在一起的二十多年里,从来没有谈论过狗。他春节来美国前我在电话上问他喜欢狗吗,他说“还真不知道”。但他一进家门,见到朋朋,就一下爱上了这个小家伙。朋朋吃食时,老公在旁边一脸慈祥地看着;只要有时间,他总会陪朋朋嬉耍,要不就拿个专门的刷子给朋朋梳理毛发。出差打电话回家,总会问“朋朋今天怎么样呀?”我忍不住笑他“父爱泛滥”!有一回带朋朋去狗学校上课回来,对我一个劲说:“朋朋真让人心疼。它一下车就尿了一大泡尿。它一定知道不能尿车上,憋了好长时间。这么小就这么懂事!”说这话时满脸感动的模样。

我的牧羊犬朋朋正在茁壮成长,下周它就要满4个月了,已经长到40磅。从昨天,他已经能一觉睡一整晚,不再需要我半夜带他上厕所。能睡个囫囵觉可真好,我好久都没这种感觉了!

 
 
 
 
话题:



0

推荐

许秋红

许秋红

136篇文章 1年前更新

旅美华人

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