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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墨西哥的民工们 - 秋 - 秋的博客

来自墨西哥的民工们 - 秋 - 秋的博客

      在我居住的南加州,有很多来自墨西哥的工人,他们做着各式各样的工作:园丁、管道工、泥瓦匠、清洁工、电工、木工、保姆。自从我搬进自己买的房子,就一直少不了和这些墨西哥工人打交道,感觉上他们多是黝黑的肤色,淳朴的表情,不急不燥的个性,有些人能讲带口音的英语,有些只能说着不连贯的单词。

      每周一,我的园丁会来。他们是一家绿化公司的,负责修剪花草,打扫院落,不言不语,做事认真。见到我问声“你好”,走时说声“谢谢”。他们在我这里做了半年了,我对他们很满意。

      每周一,墨西哥的清洁工会来。他们是一家人,是姐妹兄嫂关系。他们做事,也是各干各的,从不会相互聊天耽误时间。其中那位做嫂嫂的,在征得我同意后,每次干活时,都带着个小录音机,播放西班牙民歌。她一边做事一边听音乐,表情很是怡然。他们一家在我们这个小区有不少的客户。

     因为我想给家里增加几盏壁灯,就打电话给曾帮我搞装修的老黄。老黄从台湾来,是做木工的,在这里二十多年了,人很活络,认识不少的电工、管道工。隔天老黄给我打电话,说已经帮我约好电工了,是墨西哥人,叫何塞,他们已经认识好几年了,是个好电工。到了约定的那天,墨西哥电工带着他的帮手来了。看了看现场,告诉我一共收四百美元。因着对老黄的信任,也是因为我知道在这里多数的墨西哥人生活不富裕,所以我没讲价,一口答应下他的价钱。干到中间时,他发现缺样材料,又开车出去了一趟,很长时间才回来。下午老黄来看他们干活的质量,何塞告诉老黄说:“今天运气不好,出去买材料时,被警察抓了,好在只开了罚单,还没把车拖走。”我在旁边听了奇怪,问他:“警察为什么抓你?”何塞指给我看他车后面。原来他为了有时拉东西方便,在车后杠上加了个挂勾,可以拖车斗。结果警察说这个挂勾遮挡了车牌,要罚款。我说:“那也不至于拖车啊!”何塞说:“我没有加州的驾照。”我更奇怪了,不明白他来这么好几年,怎么不去考驾照。问他,他笑笑不说,他的帮手说:“这个很复杂。”再看那个挂勾,根本挡不住车牌嘛。我忍不住说:“这个警察也真是的,这个挂勾又没挡住车牌,再说他完全可以提醒你一下嘛,让你以后注意就是。”何塞说:“那是个白人,看了我就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政府没钱,警察就出来罚款。车没拖走就算好了。”何塞走后,我心里替他难受半天。

      第二天老黄又带个泥瓦匠来把前一天开了电线槽的墙面补好。说起前一天发生的事,老黄向我解释,何塞是偷渡过来打工的,没有合法身份,所以不能去考驾照。我听了很吃惊。老黄告诉我,这里的墨西哥工人有些是有身份的,但也有不少是偷渡过来打工的,他们没有身份,没有保险,几个人合租一个公寓,有些人还睡十块钱一晚的通铺。他们偷渡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坐船,来到近海,跳水游上岸。这种方式要给蛇头6000块钱。何塞就是这么过来的。偷渡的另一种方式是翻山,有人带着,要在山里走两天,每人只能带一个小包袱,装两瓶水。这种方式是3000块钱,但比较危险,有时会遇到劫匪,搞不好连命都没了。我没想到他们还会冒这样大的风险来打工。老黄说,墨西哥生活水平低,这些工人一个月才挣400块钱,到这里,只要有工做,一个月可以挣4000,所以他们冒险也要来。他们在这里干活,把钱寄回墨西哥,但他们自己,可能两三年都不回家。如果被移民局抓到遣返了,他们过一阵子还会想办法回来。昨天来的何塞,就是这样来来去去几次了,每次只要回到美国,就会给老黄打电话问有没有活干。我听得心中实在不忍,很后悔前一天如果知道他没有驾照,不如我去买材料好了。老黄安慰我说,别人早告诉何塞不能安那个挂勾,警察可能会找麻烦,但何塞自己大意,这是迟早的事,让我不要往心里去。

      但我忽然又想到这些工人没身份,如果真出了事,比如有人偷东西,可上哪儿找去!老黄又安慰我说,他介绍来干活的人都是认识好几年的,人品方面没问题,手脚都干净。因为,“我介绍来的人,我得负责呀!”老黄说:“你也不能光想着墨西哥人可怜,他们中有的人也坏呢。我自己就遇到过。我正在店里干活呢,一个老墨骑着摩托车,唰地一声,就把我在店门口放的工具箱拎跑了。我还知道有人请了没身份的墨西哥工人帮忙,结果东西被偷了,根本没地方找!”我得知,今天来的这位泥瓦匠也叫何塞,也是个没身份的。

      我们正聊着,泥瓦匠何塞干完活了。我认出他以前来帮我做过凉棚,于是向他道谢,对他说他的工作做得很好。何塞黑红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用不熟练的英语说:“Thank you. Sorry, I, no English.”(谢谢,对不起,我,不会英语)。

      过了两天,我在路上看到一辆车,车后安了个架子,是为放自行车的。在美国、加拿大常能看到这样的车,后面架上两辆自行车,开到个好地方,把车一停,主人下来骑车锻炼。这样放上自行车,难道不会遮挡车牌吗?不知警察会不会抓?车主是白人还是哪能个族裔的?

      在我以前一篇日志《在美国参加婚礼》的留言中,乐兰骄老师给我留言,说:“圣诞前也参加过老大一位墨西哥同事的婚礼,新娘是中国人特漂亮,因为不是基督徒,在中国自助餐餐馆举行,每人二十礼金。老大说墨西哥人都还负担重,老家要管的姊妹一堆,所以节俭,这是他参加过的档次最低的一个婚礼。”在加州,墨西哥人主要从事体力劳动,但社会离不开他们,他们在最普通平凡的岗位上,为社会做着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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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秋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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