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发展迅速，每天都有不同。两个多星期前，在3月8日这个星期天，洛杉矶还举办了27000人的马拉松，而在那随后的几天，气氛越来越紧张，家长开始向学校请假，表示不送孩子去上学了，然后私立学校相继宣布停课，接着，洛杉矶、圣地亚哥、尔湾几个公立学区都先后宣布学区内的所有公立学校停课。到了 3月16日，随着疫情的进一步扩大，洛杉矶县宣布进入紧急状态。3月17日晚，橙县卫生局发布紧急令：即刻起，橙县居民必须全部在家隔离，禁止一切的公共或私人聚会，关闭橙县的所有酒吧和夜店，关闭餐馆堂食，以遏制新冠病毒的传播，有效期至3月31日。这期间，公司工作尽量通过网络在家办公，学生在家上网课。快递、园丁、维修、超市等生活必需的服务业会正常工作。

 

我从1月底就很少去超市了，买东西尽量靠网购解决。在半个月前有人开始抢货囤货时，我还不以为然，认为美国食品、日用品库存不会有问题，一切通过网购就可以解决。谁知现在的物流跟不上需求了。我和很多主妇一样，每天会花很多时间在不同的购物网站、不同的手机APP、不同的华人食品蔬菜群里下单、抢货。在亚马逊、Costco、Weee, InstaCart的网站上，往往是选好日用品后发现，在未来的一个星期甚至两个星期都没有送货选项。系统会提示，全天都会更新送货选项窗口，于是，我可能一天要去查看几次这些网站，看有没有开放新的窗口。想起上个月国内朋友说她们每天在家的主要工作就是在网上、APP上抢菜，我认为她们是在开玩笑，没想到一个月后在网上抢菜的变成了我们。

 

昨天上午听我说家里没菜了，要去超市买点做晚饭用的东西，再买点大家在微信群里推荐的三种常备药，小儿子贴心地说他年轻抵抗力好，让我在家等着，他去帮我买回来。（大儿子晚睡晚起，这时候还没起床，不然相信他会揽下这个任务。）

 

在我的要求下，小儿子在头发上、脖子上擦了茶树油，这是微信上流传的偏方，说是有防疫之功效；穿上一件尼龙绸面料的外套，这件衣服准备回来就脱在车库里喷消毒液消毒；拿了口罩，拿了我给的购物单去了超市。回来时说三种药只有两种，他一样拿了一瓶，说不应该浪费，应该让别人也能买到。鸡蛋、卫生纸、土豆、洋葱、圆白菜、西红柿都没有。儿子拿了一小把绿菜花，只够吃一顿的。因为货架上本来就不多，他自觉地不多拿，好让后面的人可以买到。我在微信群里看到其他群友也提到自己的孩子去买东西时会说不要多拿，要让别人也能买到，我很欣慰这些孩子们能有这样的意识。估计超市里应该有袋装的半成品蔬菜沙拉，但因为我没说，小儿子也没去看。

 

今天早上小儿子给自己准备早餐，烤上面包准备煎鸡蛋时，打开冰箱看到只剩几个鸡蛋了，问我：“老妈，我还可以吃鸡蛋吗？” 听我说在蔬菜群订的鸡蛋晚上就可以送到，这才放心。

 

吃午饭时，大儿子听我说现在不容易买到存放得住的菜，在卖菜的微信群里买到的叶子菜买多了放不住，就建议我是不是应该把菜晒干了存放。听我说现在买不到餐巾纸、厨房纸，建议我应该用抹布。我有点诧异他还知道晒干菜、用抹布。大儿子是95后，小儿子是00后，他们一直生活在物质丰富的社会，完全没有过这种经历。

 

晚餐时大儿子开啤酒，不小心洒在桌子上一些，于是习惯性地去撕一张厨房纸准备擦，我看了连忙制止，让他用抹布：“你中午的建议很好，我们以后要尽量用抹布了，我每天都会洗净消毒！”

 

两个儿子都回来了，在家上网课，而我每天的生活主要就是买食物、做饭，别的女友也差不多，每天在女友群里交换着各路购物信息。大家都感觉，没有疫情的时候，也没觉得冰箱里的东西下去得这么快，米面下去得这么快，现在恨不得每天都要去看看食物储量。有位女友说：“这一天怎么要吃这么多啊！想起我妈以前总感慨说当年养活我们兄妹四个真不容易，现在我算是有体会了！”

 

因为疫情的关系，我的小时工也不能来家里打扫卫生了。这些墨西哥清洁工的收入是要看她们打扫了多少户，只有干活才有收入，现在这种情况，她们的收入肯定大减，甚至没有收入了。想到这个，我给我的小时工寄去一张支票，又发短信告诉她，特殊时期，一定要注意安全，寄去的支票请一定收下，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度过。她回短信说，她这一段确实没工作了，只能呆在家里；非常感谢我在这时候能帮助她，她会替我向上帝祷告，请上帝保佑我全家平安。

 

度过了最初一两天的混乱，超市纷纷贴出通知，把早晨开门后的第一小时留给年长人士。因为他们可能不会网购，超市是他们买到生活用品的唯一地方。在社区平台NextDoor上，我看到有华人姓氏的医生发布信息说自己和自己的太太都在医院工作，现在没办法帮家里老人买菜，问社区邻居中有没有人能够帮忙，他们愿意付费。很快就有不少跟帖表示愿意无偿帮忙，并感谢他们夫妇在救护一线为大家服务。

 

最近几天华人社区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大家在踊跃捐款捐物。美国医院目前防护用品短缺，华人朋友们纷纷把自己的口罩、国内亲友寄来的口罩拿出来，捐给一线的医护人员；捐款给橙县的华人非赢利机构Toc基金，由他们通过各种合规渠道购买防护用品捐给橙县和洛杉矶地区的医院；也有很多华人直接捐款给美国疾病控制中心CDC或其他的公益机构，比如援助过武汉的Direct Relief。这次华裔社区捐款捐物的热情前所未有，打开CDC的捐款链接，可以看到非常多的华人姓名。在踊跃捐助的同时，不少华人朋友还通过微信平台呼吁：

 

请慷慨捐款支持社区里的医院、警察局和消防局，把手中多余的医疗物资捐献给有需要的地方。

 

请加入当地的社区群体，对社区里那些需要帮助的老人和弱势群体伸出援手。

 

请慷慨对待那些为我们提供服务、挣小时工资的低收入人群，我们的园丁、我们的清洁工、依然在餐馆里、商店里打工和送貨的服务人员。

 

请善待你的租客，如果他们因为暂时失去了收入无法按时付房租的话，请帮助他们度过这段艰难的日子。

 

在疫情蔓延的时候，每天看着这些互帮互助、充满爱心的一条条留言，一个个故事，让我在焦虑不安中得到安慰，感到温暖！